【枭羽】匿名信
summary：凯亚·亚尔伯里奇收到了一封古怪的威胁信，交易的砝码是他早已决裂的义兄，迪卢克·莱艮芬德。
致亲爱的凯亚·亚尔伯里奇：
如果想保住你的义兄迪卢克·莱艮芬德的性命的话，就在14号的晚上11时，到摘星崖来谈一谈吧。
——一个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恶作剧信。
这是我们伟大的骑兵队长，蒙德的代理代理团长——琴为了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暂时离开蒙德一段时间——凯亚·亚尔伯里奇看到这封信的第一感想。
14号，也就是后天。在脑海中本能地换算了一下信中所写的时间后，凯亚就把那莫名其妙出现在骑士团长办公桌上的信揉成了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写信的人很谨慎，使用的是那种很流行的作案方法——剪报，为的就是让这个敏锐的骑兵队长无法辨认字迹。不过很可惜，他的谨慎用错了地方。
自己尚且不谈，如果被迪卢克知道他变成了别人用以欺诈的工具，他又会作何感想呢。想到那家伙一如既往的臭脸，凯亚倒是很替那个元凶捏了一把汗。
不过寄匿名信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方法，凯亚想，下次可以找旅行者试试，说不定会比海盗宝藏的效果好一些。
骑士团的工作一如既往的高密度和繁琐，虽然凯亚能够自如地解决这些麻烦的委托，但不代表他不会感到疲惫——在代班的这些日子里，他照常要在工作结束后到天使的馈赠喝上一杯，让那些酒精舒缓一下他过度透支的精力。
然而今天的酒馆却不太一样——正如凯亚所见，它关门了。
“真扫兴……”
凯亚嘟囔一声，脑海中却不由得又浮现出了早上出现在桌上的那封信来。天使的馈赠这么多年还从未因为一些小麻烦停业过——凯亚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是莱艮芬德老爷去世的那几天。如今，莱艮芬德家的酒业就好像他们的老爷一样冷静而周密地运转着，似乎就算是再大的危机，也无法干扰它正常的运作。
看来我该好好考虑一下那封信上的内容了。凯亚耸耸肩，事实上，他还是没有太把那东西放到心里去。开玩笑吧，迪卢克可是蒙德的无冕之王，凝视黑暗的暗夜英雄——凯亚这么想着，事实上，他很难想象出有什么情况能够难倒这位老爷——就算有，那家伙也不该把威胁的主意打到早就已经和他决裂的义弟身上。
第二天来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凯亚又发现了那封信，只不过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怀疑，因此随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枚火元素的神之眼。
致亲爱的凯亚·亚尔伯里奇：
是我疏忽了。或许你对我的话存在怀疑，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使你满意。当然，我不介意让你看一些更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给你一个提示，那东西和神之眼很像，或许你会喜欢。
这一次，凯亚还是把那封信揉在了一起，不过，他的表情显然没有上次轻松。在迪卢克离开的时候，凯亚曾经保管了他的神之眼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也对那东西微妙的细节了如指掌。如今寄给他的神之眼边框和迪卢克的一模一样，可是正中那颗红宝石样的东西光芒却异常暗淡，似乎昭示了它的主人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和神之眼很像的东西，凯亚当然猜的到，那是迪卢克的眼睛。真是恶趣味，他把那枚神之眼攥得紧了些，最后终于卸了力，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衣兜。
14号，下午11时。走去晨曦酒庄的路上，凯亚已经不由自主地思考起那个人约定的地点。放轻松，他对自己说，接下来你面对的可能是迪卢克的臭脸——那家伙一向对自己不经预约擅闯酒庄的行为不满——当然，这是因为自己的预约从来就没有得到过批准的缘故。
但是事实是，他并没能如愿看到迪卢克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块脸，与此同时，他面对反而是有些慌张的爱德琳。那位女仆长一看到凯亚，反而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爱德琳说，迪卢克老爷已经失踪两天了——平时的迪卢克确实独来独往，虽然别人可能对他的行踪不甚了解，但他总会事先告知爱德琳，以便提前安排好酒庄的各项事务。
或许我能找到他，不用担心。凯亚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用以遮掩他越来越疑惑的内心。天哪，他想，迪卢克老爷居然也会有一天受制于人，那可真是蒙德城数一数二的大新闻。
话虽如此，在凯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他还是在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信——他可不希望第二天再看到的会是一副血淋淋的画面。
“亲爱的‘无名’者”——凯亚写到这里，突然想把那个前缀“亲爱的”去掉，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目前的状况感到了一丝恼火。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当然，是出于恶心对方的目的。
致亲爱的无名者：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如果是关乎蒙德酒业的问题，建议你直接和身边的迪卢克老爷协商，比起身外之物的摩拉，我相信他更愿意保住自己的性命。
14号的早上，骑士团办公室的桌上终于没有再出现任何信件，只不过凯亚放的那封已经被取走了。看来是要面谈啊，他皱眉思考了一番。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带些西风骑士埋伏在周围，然后将那个罪魁祸首一网打尽——不，还是不要那么做比较好，毕竟对方只邀请了他一个人，或许那样做会激怒那个家伙……
当然，他还有更加深层次的理由，或者说，他对这件事情的始末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总之，14号当晚的11点，骑兵队长准时地出现在了摘星崖，而那位神秘的邀请者早已在那里静候他的到来。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高一些，应该不是迪卢克本人——凯亚一边靠近，一边排除掉内心最不可能的那个假设。
“凯亚·亚尔伯里奇，就是你吗？”
“没错。”
不认识自己，看来不是蒙德城的居民。凯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努力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不过很可惜，那个谨慎的家伙戴了面具，而唯一能观测到的是他的眼睛，那是很澄澈的绿色，似乎能够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一些本质的什么东西。
“那么，亲爱的无名者，”凯亚再一次笑着念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称呼，“你把我叫过来，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无名者向他靠近了一步，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剑，那剑锋对准凯亚的脖颈蓄势待发——如果他突然开始攻击的话，或许两秒左右就会触碰到自己，因此，凯亚也防卫性地按住了自己的剑柄。
“把你的武器放下。”
无名者又开口了。
“这位……先生，你的条件还真是苛刻，”凯亚向周围撇了一眼，然后突然笑了，“如果你是要取我的性命的话，倒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将单手剑扔到了不远处的树旁边：“那么，我们现在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无名者就冲了过来，而就在剑锋即将刺向要害的时候，一堵冰墙已在两人之间升起。由于时间紧迫，那堵冰墙还只有薄薄的一层，要不是那家伙留手的话，骑兵队长的脸上就难免要留些疤痕了。
“如果只是试探的话还是算了吧，”凯亚抱着臂，似乎没有跑到树旁拾取武器的打算，“我还想再问一遍，无名者先生，你的目的就只是这样吗？”
“或许要等你我交手之后才能有答案。”
话音刚落，无名者再次冲上前去，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有来得及到达他的目标，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极其冷淡的声音：“差不多到这里就可以了。”
凯亚侧过头去，果不其然，那个声称被挟持了的迪卢克老爷已经从那棵树背后走出，手里还拿着他刚刚扔过去的单手剑。
“迪卢克老爷，”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您不是被抓了吗？”
面对着对方的嘲讽，迪卢克也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因为看到我，才乖乖把武器扔下的吗？”
“那是你太不擅长伪装了。”
凯亚的脸上又挂起了那个完美的假笑面具。那确实太明显了，就在无名者要求他放下武器的时候，旁边的树后有火元素的气息一闪而过——那是迪卢克戒备的标志。
该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吧。
他掏出怀里的那个神之眼，火红色的元素力已然暗淡——很精妙的复制品，要做到这一点，一定得用到原件。
“那么，我现在可以询问你们的意图了吗？”凯亚故意把“们“字咬的很重，“迪卢克老爷可别告诉我，天使的馈赠和晨曦酒庄的事情都是巧合。”
“是测试。”迪卢克依旧惜字如金，“这个人是观察者，编号是二十七。”
二十七号被提到的时候笑了笑，眼底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杀气：“你就叫我二十七号就好了，名字对我们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代号。”
“喔……真是有意思的说法。”
凯亚的表情依旧体现出了他如今的敷衍态度。不知道今晚天使的馈赠会不会开门，他想，如今他只想去那里喝上一杯午后之死，然后睡上一觉。
“你不用紧张，”二十七号似乎并没有读懂气氛的能力，“这场测试是针对迪卢克老爷的，而不是你。”
“是吗？”凯亚的眼睛似乎亮了亮，但是那狡黠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换成了一副无害的模样——而这一切变化迪卢克尽收眼底，“我对你们情报网的纷争不感兴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还有别的理由，”二十七号看了一眼身旁的迪卢克，可对方那副冰冷的表情还是让他的内心发怵，“既然你知道我们是情报组织的话，就一定能了解作为里面的成员，最重要的是什么吧？”
“……彼此情报的透明化。”
“没错，看起来你还挺聪明的，”现在的二十七号似乎表现得没有之前那么难以相处，“既然迪卢克老爷加入了我们，自然也毫无例外地要进行情报共享。只是关于你，他似乎除了义弟之外就再也没有透露什么有关的信息。”
“我早就说过，”迪卢克的表情依旧冷淡，“关于我自己的情报就是这些，其他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也没必要提供相关的信息。”
而凯亚则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笑意更甚：“这么说北大陆地下情报网的工作效率还真是高，按照这样的逻辑，覆盖到提瓦特大陆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不会，”二十七号听出了他语中的讥讽之意，“所以，我们只是来测试你的危险程度，很显然结果能令我们每个人满意——”
于是凯亚偏头去看了迪卢克一眼，可惜那位老爷在和他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把头偏了过去。
“当然，我们还是对凯亚·亚尔伯里奇的情报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提供关于自身的信息的话，我们很乐意你的加入。”
“哦，是吗……”凯亚诡计得逞的表情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而迪卢克只轻轻扫了一眼，就冷哼一声道：“很显然，他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别这么说嘛迪卢克老爷，”凯亚向二十七号伸出手去，但与他灿烂笑容不符的是那拒绝的话语，“不过很可惜，我对情报什么的不感兴趣，毕竟，我只是西风骑士团一个小小的骑兵队长。”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凯亚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背后迪卢克近乎尖锐的目光。哇哦，“凯亚那家伙又在鬼扯了”，凯亚敢打赌，这一定是此时此刻迪卢克的内心想法。
“真是遗憾，”二十七号耸耸肩，“那我差不多该离开了，祝你们聊得愉快。”
他的动作极快，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在确认了那个人是真的离开，而不是藏在了某处之后，凯亚终于侧过头去，对迪卢克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和迪卢克老爷没什么可聊的，先走了。”
可显然迪卢克有不同的意思：“你来的目的我们都清楚。不过北大陆地下情报网并非完全可信，观察者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迪卢克老爷，你配合演戏的目的我也知道，”凯亚的嘴角翘起，但是语气却异常冷淡，“你想试探我——现在的结果已经够你满意了吧？”
“我可以理解你想要掌握各类情报的心情，”迪卢克刻意忽视了凯亚的话语，“但观察者并不是那么好操控的——那是一些连自己的名字都可以舍弃的人，很危险。”
“迪卢克老爷，我们都知道最危险的那个人是谁。”
气氛陷入了一种极其冰冷的沉默之中。半晌，凯亚听到迪卢克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总之，你今天不该过来。”
“仅仅只是为了接触一下那所谓的情报组织，确实不至于冒这种风险，”凯亚感觉自己的语气里居然罕见的有些恼火——每次在迪卢克面前，他总是没法完美地管控自己的情绪，“但是——”
“迪卢克老爷，就算我的脑子里装的全是你所说的那些阴谋诡计，也总是会花几秒考虑一下某人的安危的。”
再一次沉默。
这天似乎没有办法聊下去了，凯亚无奈地扶了扶额，自己刚刚就该跑去喝上一杯，用以消解这个无聊的晚上。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的极低的一声：
“我明白。”
骑兵队长不会承认，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脸红了。
“那还真是……糟糕，”凯亚习惯性地寻找着词汇敷衍过去，而且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好主意，“那么，为了赔偿我的损失，迪卢克老爷应该不介意请我喝一杯午后之死吧？”
月光下，迪卢克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
“只是一杯午后之死吗？”
凯亚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迪卢克老爷应该知道，我嗜酒如命——当然，慷慨的老爷愿意多请几杯的话，我不介意。”
在漫长的沉默中，凯亚看到迪卢克缓缓向自己走近，然后，他开口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不管发生什么，我会站在你那边。”
“可是我们都知道前提是什么。”凯亚的语气淡淡。
“蒙德城，”迪卢克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远处那亮着灯的地方，“那是我的底线。”
“是吗？”凯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眼中却像是失去了什么色彩一样，“虽然承诺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还是谢谢迪卢克老爷的好意。”
然后他走了，甚至连告别都没有。迪卢克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义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突然有一种遗憾的感情逐渐蔓延到了心头。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
他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了。
只是这份沉重的承诺，似乎把他们拉的很近，又似乎是在他们之间划清了一条无比清晰的界限。
第二天早上，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写道——
致尊贵的迪卢克·莱艮芬德老爷：
愿我们永远都不会走到那一天。
Fin.
评论(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