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羽】火花骑士的一日假期
summary：火花骑士可莉，晨曦酒庄的可爱麻烦。
暮色西沉，晨曦酒庄屋内亮起了摇曳的烛光，而此时此刻，火花骑士可莉却惬意地坐在桌前，尽情享受着面前的嘟嘟莲海鲜羹。即使是在用餐期间，她的小腿还在随着她愉快的心情前后摆动着。随后，她侧过了鼓起的脸颊，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红发男人一眼：
“迪卢克哥哥，你不饿吗？”
只花了短短的一天，迪卢克在她的心里就已经由“奇怪的大人”升格成了“迪卢克哥哥”——毕竟，愿意一天带她去炸三次鱼的人可不多见。即使是凯亚哥哥，到了第二次的时候也绝对会用诸如“琴团长要生气了”之类的话来哄她回去。当然，可莉自然是不会想到，迪卢克纵容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并不擅长拒绝小孩子的请求——尤其是像可莉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即便如此，在看到可莉微笑着把炸弹投进湖里的时候，迪卢克还是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如今小孩子的活力。自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童年时曾在凯亚的怂恿下摘光附近小灯草的光辉事迹。
总之，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可莉终于自己提出了回去。迪卢克哥哥，你说凯亚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啊，可莉一边眨着眼睛，一边露出了小大人似的惆怅。
“不知道。”
迪卢克想要冲她笑一笑，可惜嘴角的弧度太小，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他不清楚凯亚什么时候过来，就像不清楚今天早上凯亚突如其来的造访一样。远征的法尔迦大团长终于归来，还带来了重要的信息，因此西风骑士团内部急需开一场会议——当然，由于人和器械太多了的缘故，就连禁闭室也要临时征用。彼时火花骑士突然被告知了自己自由的消息，并且她不用开会——事后会有琴团长的一对一辅导，于是，把她送到阿贝多那里去的任务就落到了凯亚头上。可惜的是，阿贝多早早就去了雪山，急着赶回去的凯亚几乎想都没想，就把可莉丢到了晨曦酒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迪卢克老爷的表情堪称恐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日里似乎对凯亚太过纵容了，以至于对方一有麻烦就要甩给自己。
“没事的凯亚哥哥，可莉一个人待着也可以！”
小姑娘拉紧了凯亚的衣角，脸上坚定的表情倒是让迪卢克动摇了一下。
好吧……看起来是个可爱的麻烦。
于是事情便走到了这一步。
可莉将碟子里的海鲜羹吃得干干净净，以示自己是一个懂事的乖孩子——前提是她的脸上没有炸鱼留下的污渍的话。她从桌前高高的椅子上跳下，又对着迪卢克说道：“迪卢克哥哥，你真的不吃东西吗？”
迪卢克冲她点点头。最近，蒙德城的周围发现了深渊法师的痕迹，因此他每晚都要出门巡视——还是不要过量摄入食物比较好。
可莉自然是不会懂得大人的烦恼的。她无所事事地在桌子周围转了一圈，突然道：“迪卢克哥哥，可以陪可莉一起玩吗？”
她的眼里散发了希冀的光，即使是再铁石心肠的成年人都会同意的吧。迪卢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可莉开心得快要跳了起来，短暂思考之后，她打算利用最少的资源：“那么，迪卢克哥哥和我一起玩过家家吧！”
即使是迪卢克，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也略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事实上，就算是童年时期他也很少玩这种游戏，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他自然就会遵守承诺。可是下一秒，可莉说出了更让人震惊的话语：“那可莉要当姐姐！”
于是迪卢克沉默了。一般的小女孩，不是都会想当小妹妹这种备受宠爱的角色的吗？为什么面前的可莉似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没有得到迪卢克的回答，可莉也露出了心虚的笑容。半晌，她才带着些祈求地嘟囔道：“因为可莉从来都没有当过姐姐嘛……每次和凯亚哥哥玩的时候，他都抢着当哥哥……”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只得用一句抱怨结束对话：“都是凯亚哥哥太幼稚了！”
迪卢克被她这一句话逗笑了，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他已经能够想象出凯亚和可莉吵架的画面。
说起来，真的没想到那家伙是会和小孩子较真的人啊……
这么想着，迪卢克冲可莉点了点头：“没关系，那可莉就是姐姐了。”
“迪卢克哥哥最好了！”可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从现在开始，迪卢克哥哥就是我的弟弟了……唔……好像有点奇怪……”
“直接叫我迪卢克就行。”在对待可莉方面，迪卢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的退让。
可莉点点头，然而下一秒，她就叉起了腰，努力模仿着大人的口气说道：“那迪卢克要乖乖吃晚饭，如果不好好吃饭的话，就会没有……嗯……没有营养！个子就会长不高！”
迪卢克支起下巴，脸上难得露出了有点无辜的表情——看起来他也有些入戏了：“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可莉骄傲地昂起头，“因为可莉是姐姐，所以迪卢克必须听可莉的！”
这又是什么歪理……迪卢克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再一次怀疑起了西风骑士团对可莉的教导是否存在问题：“就算是姐姐，也不用什么事都听她的。”
“诶？”可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窘迫地扯住了自己的衣角，“可是凯亚哥哥跟我说，当弟弟妹妹的话，一定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他自己都没有做到……”迪卢克现在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他换了一个姿势，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对可莉道，“凯亚那家伙是骗你的，以后少听那家伙的话。”
没想到可莉立刻生气地鼓起了小脸：“凯亚哥哥是好人！他不会骗我的！“
“嗯，或许吧——“
迪卢克敷衍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可莉就像是灵感乍现一般下了结论：“我知道了！一定是凯亚哥哥有一个很坏的哥哥或者姐姐，所以凯亚哥哥才不知道自己可以不听他们的话！“
说完她的眼圈就红了：“凯亚哥哥……好可怜……”
莫名其妙被定性为大坏蛋的迪卢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他只想把凯亚从骑士团拉出来，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坏哥哥。可惜现在那人正在开会，于是迪卢克只能把话题又转了回来：“可是可莉，晚饭已经没有了。”
说完他向旁边的爱德琳看了一眼，一直忍笑的女仆长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可莉的眼睛扫了扫空空的盘子：“对不起，我应该留点给迪卢克的……”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另一个怪圈，如今的可莉，甚至开始为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而深深苦恼。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可莉再给迪卢克做一份吧！”
话音刚落，她就一路小跑地进了厨房，可刚刚踏进一只脚，似乎又终于想起了自己不是这里的主人，连忙回过头去征求迪卢克的意见。
自然，迪卢克根本就不会说什么。
不过，可莉会做饭也是一个让人震惊的事情。迪卢克一边按照她的要求拿出食材，一边有些担忧地站在可莉旁边，避免她从垫脚的凳子上摔下来——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嗯……先把鸡蛋敲碎……”可莉显然要比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迪卢克轻松许多，她一边将小碗抱在怀里，一边嘴上嘟囔着，“搅拌……下面是什么来着……”
啊，好像糟糕了。不管怎么思考都想不出下一步的可莉显得有些焦急，可是下一秒，一双手就接过了她怀里的碗，淡淡道：“进行烘烤，对吗？”
可莉连忙从小凳子上跳下，追着迪卢克的背影试图跟上他的步伐：“迪卢克也会做吗？”
可是迪卢克不置可否：“是凯亚教你的？”
可莉点了点头。
于是迪卢克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晴不定了。就在可莉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迪卢克却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将这一页翻篇过去了。
这道菜何止是他会做，事实上，这完全是他小时候胡闹做出来的东西。
那时，有几位女仆请了病假，爱德琳也跟着克里普斯老爷出了远门，晨曦酒庄的人手不够，于是，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负责照顾他们的女仆累得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一副让人不忍心喊醒的疲惫样子。
很显然，精力旺盛的两个小家伙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迪卢克侧头问凯亚：“你饿了吗？”肚子已经响过几轮的凯亚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迪卢克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凡事不表态的义弟怎么办才好。斟酌半天，他还是决定充分承担起一个兄长的责任，硬是把人拽进了厨房——当然，他们都要面对一个事实：他们都不会做饭。
面对着凯亚疑惑中带着点希冀的眼神，迪卢克决定把这错误的开头维系下去——他敢发誓这其中完全没有维护兄长尊严的意思——好吧，他撒谎了。迪卢克几乎是自由发挥，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了一道卖相极差的菜。不过事实证明，它的味道不错。
他没有想到凯亚会把那么多年前的步骤记得清清楚楚，或者说，只要长大一点就会明白那天完全是胡闹吧。自然，他并不会清楚那道菜背后的含义——对于凯亚来说，那并不是“用于充饥的菜”，而是“迪卢克亲手为他做的菜”。
很显然，饭桌上的迪卢克兴致缺缺，只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可莉有些试探性地问道：“迪卢克……哥哥，我做的不好吃吗？”
看起来，可莉想要主动终结这场过家家游戏了。
可是迪卢克却突然笑了：“很好吃。”
事实上，即使是和迪卢克待了一天，可莉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明显的笑意，几乎整个目光都温柔了下来，于是她也开心地笑了：“那可莉就放心了！”
说罢，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抚了抚胸口，用来表示自己心情的平复。
夜色已经彻底笼罩整座庄园，很显然，闹腾了一整天的可莉已经疲惫至极。迪卢克把她抱到床上，可那小姑娘还是依依不舍地拽住他的手，小声道：“迪卢克哥哥再陪我玩一会儿嘛……明天、明天可莉又要去禁闭室了……”
她一双大眼睛写满了委屈，不过一想到她今天早上炸鱼的表现，迪卢克倒是挺认可琴的决定。话虽如此，迪卢克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他坐在可莉的床边，倒是意外的兴致很好，便低声哼唱起遥远记忆的一首歌谣来。
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在很多年前，迪卢克曾经把它作为竖琴的练习曲弹奏——作为莱艮芬德家的少爷，他确实学过一段时间的乐器，不过后来终究是荒废了。他的声音很低，却意外地带着与他冷峻面庞不符的柔情，那曲子似乎把他的思绪带到了很远的地方。就在这时，他听到可莉于半梦半醒间呢喃道：
“凯亚哥哥……你想起来这首曲子的后半段啦……”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却意外触动了迪卢克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于是他在小姑娘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起身下了楼，而那位存在感意外高的凯亚哥哥正端坐在楼下。
“辛苦了迪卢克老爷，”凯亚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我来接可莉回去。”
迪卢克点点头：“她睡着了，你动作轻点。”
显然，凯亚比他更会照顾孩子。只见他轻轻地将熟睡的可莉抱起——小姑娘的脸庞蹭到他毛茸茸的外领，甚至还咯咯地笑了两声。爱德琳为他打开酒庄的大门，可是下一秒，迪卢克却跟着他走了出来。
凯亚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酒庄老爷送客的待遇。见他一副讶异的表情，迪卢克低声解释道：“晚上去蒙德城有事。顺便……”
“顺便请你喝一杯酒。”
凯亚几乎要怀疑，现在自己是在开会睡着的梦中了。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压制住了内心那惊异的情绪，沉默了一路，直到他们把可莉送到阿贝多的家里。
外出的炼金术师终于归来，在表达过感谢之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面前那个难得的组合——海岛的遭遇历历在目，于是他果断地关上了门。
“所以说……迪卢克老爷真的要请我喝酒吗？”
凯亚露出一个“果然只是开玩笑吧”的表情，而迪卢克则留给了他一个背影：“跟上，过时不候。”
能白蹭的酒岂有不喝之理，于是凯亚几步追上迪卢克的步伐，两人一起走进了天使的馈赠。彼时天色已晚，酒馆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而查尔斯看到自己老爷来访，更是有些意外。正想说什么，却听见迪卢克指着凯亚开口了：“给他一杯酒。”
“午后之死，谢谢。”凯亚见缝插针地又补上一句。
于是两个人隔着一张座椅坐下，都是一样的各怀心事。凯亚捧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斜眼瞧了一下迪卢克的表情，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迪卢克握紧了拳——他想揍我吗——凯亚几乎一瞬间产生了这个可笑的念头，然后迪卢克开口了：“乔瑟。”
难得被点到名的吟游诗人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迪卢克老爷，什么事？”
“竖琴借我用一下。”
于是，在酒客惊异的目光中，晨曦酒庄的老爷居然靠在桌边，演奏起了那架做工不甚精良的竖琴。没有人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只觉得它曲调舒缓——可迪卢克却弹奏得极其认真，他低着头，故意没有去看凯亚的眼睛，只是轻轻地、坚定地拨弄着琴弦，明明是柔和的曲调，不知道为什么，却生发出复杂的情感来。
或许是由于竖琴老旧的缘故，又或许是迪卢克老爷许久不曾练习，演奏的乐音虽然不曾中断，却也没有别的诗人那种夺目的光彩——毕竟，这原本就不是一首炫技的曲子。
可是，事后却有人说，当时的骑兵队长听得极投入，几乎忘记了喝他最爱的午后之死。也有人说他看见骑兵队长的眼圈红了——我们姑且把这当作一个醉鬼的胡言乱语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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